阿瑪菲(Amalfi)沿岸:被迫二選一的殘念之旅
阿瑪菲(Amalfi)海岸公路是出了名的恐怖。去過的人不是說司機開超快又常轉彎,就是說車子沿著懸崖開有時候看起來就像懸空一樣,加上生猛有力的車速,心臟都快跳出來了,哪管得了美景當前。我對這段路程又期待又怕受傷害,特地從台灣買了暈車藥帶去,旅行中要是暈車吐出來可一點也不好玩。
三天前剛到蘇連多時,聽到往返阿瑪菲跟 Positano 的巴士司機在罷工,我還幸災樂禍想說,好險我在這邊待的時間夠長,等我要去的時候罷工應該就結束了吧?沒想到前一天晚上旅館老闆還是為我們帶來壞消息:隔天巴士司機會繼續罷工。慌慌張張開始查交通船的時刻表,一查才發現開船的公司少就算了,就連班次也少的可憐,而且時段分配極不均勻。阿瑪菲沿岸兩個必看的地方就是 Positano 跟阿瑪菲了,可是不管時間怎麼排,我們都只能在一個地方停四十分鐘,在另一個地方停四小時,真搞不懂這個時刻表是怎麼設計出來的。幾經討論我們忍痛把鼎鼎大名的阿瑪菲行程壓縮,決定在旅館老闆偏愛的 Positano 停久一點。
第二天一早都還沒上船就見識到義大利男子的搭訕功力。收票的船員一看到亞洲女生來了,馬上開始玩猜年紀的遊戲。「年輕美麗的小姐,妳們今年幾歲啊?我猜,妳應該是二十歲吧?什麼?28 歲?不可能啦!妳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啊!」前面的人一個一個被猜過之後輪到我了:「那妳咧?妳是什麼?」(And you?What are you?)我是什麼?我是人啊各位!義大利小哥的搭訕法搞得我啼笑皆非,雖然知道他們只是例行性地問一下年紀,逗逗這些來度假的異國女子,還是覺得好氣又好笑。上了船之後,其中一個朋友被海浪搖著搖著就昏睡過去了。我一直盯著窗外看,原來不搭巴士也有好處,從海上看過去阿瑪菲海岸一覽無遺,看到的跟巴士是截然不同的風景:湛藍的海水襯著翠綠的山,蜿蜒的公路從橋上水平延伸,錯落的房子爬滿山壁。遠遠看去,恐怖的阿瑪菲九彎十八拐變得沒有殺傷力,我竟然有點慶幸我們人在船上不在車上。這時剛才的船員小哥又出現了,手上還拿著一杯 expresso,他指指熟睡中的朋友要我們把她叫醒,說是怕她這一睡錯過了阿瑪菲沿岸的美景......真的是用心良苦。
我們在阿瑪菲只停了四十分鐘,由於沿岸地形陡峭,看起來不大的小城隨便走來走去都是在爬坡跟下坡,回到港邊搭船也是一段路。匆匆走馬看花時間過得特別快,轉眼間又到了坐船的時候,雖然無奈也只能乖乖上船。到了 Positano,還沒上岸就看到 V 字型的山谷上鋪滿了粉色系的可愛小房子,像一本打開的書一樣在眼前垂直展開。這裡的觀光客不比阿瑪菲少,但相較之下就多了一份寧靜跟悠閒。我們照著旅客中心櫃檯的建議,坐上巴士繞 Positano 一圈,從車上看過兩邊的風景後,還剩很多時間,於是我們決定把剛剛那次當成場勘,再坐一次公車,這次就要選定看風景的好地點下車了。下車後慢慢走回車站,七月的豔陽把湛藍的海水照得閃閃發亮,沿著山壁而建的黃白色樓房層層堆疊,兩者相映成趣。這一刻我終於明白阿瑪菲海岸何以舉世聞名,大自然與人造建築勾勒出的美景,就像巨大的立體藝術品,一目了然。渺小的旅人除了驚嘆還是只能驚嘆。
吃過美味的檸檬甜點 delizie al limone(大檸檬是阿瑪菲沿岸的特產),回到港邊還有一點時間,我被教堂裡的歌聲吸引,忍不住走進去一瞧究竟,原來是一對英國新人把眾家親友都邀到 Positano,舉辦了一場簡單溫馨又浪漫的海港婚禮。徐徐海風吹來,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。夏天的太陽下山得晚,這次沒機會看到 Positano 萬家燈火的樣子,不過從明信片看起來,入夜的 Positano 頗有九份的味道。也許下次應該留久一點,或是想念的時候就去一趟九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