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港藝術月大走跳|下篇:2015 香港週預覽

香港藝術月大走跳|下篇:2015 香港週預覽

作者BIOS monthly
日期21.04.2015

這個三層牛扒八層芝士的巨無霸漢堡,終於要吃完了。

這次香港藝術月大走跳,最後要對 2015 年香港週即將來台的節目進行預覽採訪。從 2012 年開始,香港週已經連續舉辦三年,今年將帶來更多香港的音樂、戲劇、歌劇、舞蹈以及各種展覽。

2015 香港週預計在秋天來台。豐富的演出節目包含:中英劇團的《相約星期二》、羅永輝:意境音樂劇場《落花無言》以及城市當代舞蹈團《那一年.這一天》等。另外,作為香港週的開幕活動,香港藝術館也在台北當代藝術館策畫《以藝術之名》展覽。

抵達香港的第三個小時,就和《相約星期二》的導演古天農,以及演員鍾景輝、陳國邦見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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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相約星期二》導演古天農

《相約星期二》就是《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》,古天農導演說,因為怕觀眾在買票的時候搞混講成「我要買最後十四場星期二的票」,所以劇名才採取中國的譯名《相約星期二》。

《相約星期二》全劇只有兩位演員。鍾景輝博士飾演老年罹患「肌萎性脊隨側索硬化症」(簡稱 ALS)的大學教授慕理(Morrie),而陳國邦出演事業得意但對生命迷惘的明哲(Mitch)。畢業 16 年,明哲沒有信守承諾,再也沒去探望慕理教授。直到某日,他偶然間在電視上看到慕理,老教授宣布自己罹患了絕症,將不久人世,明哲聞訊,決定暫放手邊工作與煩惱,每個星期二前往探訪教授。明哲日漸冰冷的心,在 14 次的會面中,被身體日漸僵硬的慕理教授打開。教授用自身的死亡,讓明哲重新理解生命的意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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鐘景輝(左),陳國邦(右)

巧的是,不論戲裡戲外鍾景輝(慕理)與陳國邦(明哲)都是師生。

陳國邦說,在演出《相約星期二》前,他的演藝事業處於低潮,懷疑自己到底為了甚麼而演。2006 年前後,在香港 TVB 的大化妝間,他偶遇了自己的老師鍾景輝。「當時我心情有點低落,問了他一個演戲問題。不是如何,而是為何?他,解答了我,或者可以說解開了我。言談間夾雜了很多話題。突然間我腦袋裡出現了一本書的名字《最後 14 堂星期二的課》,我便問老師有否看過這本書,他回答說他即將會排演這齣舞台劇。」當下陳國邦便向老師鍾景輝表明自己想演出「明哲」,可惜當時全劇已進入排演階段,不能臨時換角,直到 2011 年陳國邦才獲得接演明哲的機會。

鍾景輝說:「七年前第一次演這個戲的時候,我是 71 歲,今年我再演,就是 78 歲,就是 Morrie 的年紀了。」自《相約星期二》2007 年首演起,鍾景輝就飾演教授慕理,如今第 18 度巡演,個人演出已超過百場。陳國邦也跟著戲中的角色一起成長,這些年來他結婚生子,「劇裡頭教授問過我很多問題,像是生兒育女的話題,頭一年演出時我還沒有小孩,對那些台詞的體會較淺,但現在我女兒都兩歲半了,」陳國邦說,「這是一個很奇妙的感覺,很少演員有機會,多年來演同一齣戲,講一樣的台詞,卻能感覺到自己的內在已經完全不同。」

舞台劇不同於電影,演員的生命歷程也改變著他們演出的狀態。正是這些真實的關係,與真實的時間流動,造就了《相約星期二》戲裡戲外的的真感情。

另外,果陀劇場 2015 年 6 月也將加場演出《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》,由金士傑與卜學亮擔綱,若能欣賞港台兩方對同一個故事的不同詮釋,想必會迸發另一種趣味。

才剛結束《相約星期二》採訪,與鍾景輝、古天農及陳國邦道別,另一場演出《落花無言》的受訪者就推門進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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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文通(左),柯大衛(右)

頌缽兼舞台及服裝設計者曾文通,穿著一身舒適好看的禪風棉麻布衣,手上拎個布袋,歌者柯大衛,則著黑色襯衫,一手插口袋,一手抓著手機進門。採訪還沒開始,曾文通先從布袋裡拿出頌缽和銅磬,敲給我們聽。磬的聲響從胸口升至我的喉頭,讓人精神集中,而磬的共振則是從背後舒展開來,讓人安靜放鬆。結果沒過多久,柯大衛的手機碰巧也傳來響鈴與震動。

從這兩位風格截然不同的藝術家身上,剛好可以看見《落花無言》作品裡的反差。

《落花無言》在類型上是音樂演奏,主體呈現以抽象的方式呈現敦煌石窟的意境。節目沒有故事情節,也沒有角色情緒,以頌缽、聲樂、中西洋樂器的合奏或獨奏,配合詩、舞蹈、燈光與影像等視覺元素的對話,交織出敦煌空靈的氛圍。

器樂元素如此複雜,要怎麼達成音樂上的和諧?曾文通說,身兼導演作曲與文本撰寫的羅永暉,其實對音樂的構想很完整,每個角色都定出明確位置,卻又給出空間,讓音樂家自由發揮。「簡單來說,我們就是一起去玩,我們在裡面體驗那個共處的當下,我們要敲還是不敲,要彈還是不彈,」曾文通說,「因此每個音樂家都要打開自己,在每一次演出前,我會以磬帶著所有演出者走禪,靜心。」這算是另類的樂團定 Key 調音和暖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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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落花無言》劇照,無極樂團提供

柯大衛說:「這種(頌缽)的東西,對我來說很新,我是學西方音樂的,雖然頌缽也是西方,但那是極樂的西方,不太一樣。我得要學著把自己學過的放下,才能接受這些。直到現在,每次演出前我都能發掘新的東西,並且把這些帶上台。」

「但是羅老師的歌詞意境太高,一開始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唱什麼。直到中文歌詞被翻成英文我才搞懂。」柯大衛笑著補充,「為了演出,樂團所有人都去過敦煌,才能實實在在地重現那個感覺,抓住羅老師音樂靈感的源頭。」因此《落花無言》將才能將劇場化為石窟,帶著觀眾開啟一趟敦煌意象之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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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落花無言》劇照,無極樂團提供

除了精彩的戲劇,2015 香港週也帶來舞蹈節目。由藏族編舞家桑吉加為香港城市當代舞蹈團(CCDC)編創的舞蹈《那一年.這一天》將於十月到台北巡演,並參與「2015 關渡藝術節」。

《那一年.這一天》從桑吉加對香港城市當代舞蹈團的追憶出發,開啟一場對記憶的探索。編舞桑吉加說:「這個舞團已經三十年了,慢慢開始,有些人我們連名字也記不住了,這些人是誰?這些人曾都在這樣的地方流過汗,那蠻奇妙的,你真的去到某個環境,突然想起那個人,突然發現你可以感覺到,在空氣裡聞到他的味道…我永遠捨不得丟下這些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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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舞家桑吉加,香港城市當代舞蹈團提供

《那一年.這一天》除了在北京、廣州及新加坡演出,也曾赴義大利佛羅倫斯參與法比加藝術節。桑吉加充滿爆發力的編舞,加上舞者猛烈張揚又迅速轉為憂傷的細膩表現,讓《那一年.這一天》成為該藝術節最賣座的當代舞演出。

另外,香港藝術館在台北當代藝術館策劃展覽《以藝術之名》,作為 2015 香港週的開幕活動。香港藝術館館長譚美兒,在台北的場勘工作剛結束,一返港就親自向我們介紹每一位藝術家,包含又一山人、文晶瑩、鄧國騫、伍韶勁、林蘭合作社、程展緯及黃照達等人。

他們的作品呈現方式雖各異其趣,但都圍繞著家、居住正義、勞工議題等主題,例如文晶瑩指出「為了買樓,我放棄做一個人」,程展緯則討論「控制 / 失控」與「安全 / 危險」之間的關聯,展出一個因為沒繫安全帶而摔死的公仔。這些作品中,帶有香港式的諷刺意味,又呈現出某種寓言的樣貌,隱隱暗示著港台之間的命運與關聯。

2015 香港週,將於 8 月至 10 月之間來台,屆時官方會透露更詳盡的訊息。我想起這次某個行銷總監俏皮地說:「一次只能露一點啊,弄得大家心癢癢的。」

真討厭啊。

  採訪後記:

這趟香港藝術月大走跳,發現自已的每一個問題背後,都躲著另一個人。有時是為了讀者而問,也有些是為了受訪者。返台的飛機上,我不斷地想,自己的好奇心該安置在何處呢?降落之前,跑道繁忙,飛機在空中盤旋,那時關於採訪我還沒有答案。直到完成這三篇報導,我才明白自己的好奇,可以在編輯寫作的階段獲得滿足。(全文完)

#香港城市當代舞蹈團 #桑吉加 #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 #陳國邦 #鍾景輝 #古天農 #相約星期二

BIOS 通訊,佛系電子報

採訪李勇達
撰稿李勇達
攝影李勇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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