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｜【霜月】遊二条城清流園享受秋日色調

開始接觸茶道後，常會有許多參加「茶會」的機會。有些是正巧茶道老師主辦或擔當、有時是我們學生被找去幫忙，茶道世界就像一個非常大的互助網，大家輪流做東、輪流做客。不過在這「互助網」外的人們，常常不得其門而入，好似除了學習茶道以外，沒得機會一窺究竟。

這種封閉性，說起來還真是日本傳統文化的特色之一。一般音樂會、戲劇表演，上網就能買票，茶會的茶券，卻還在用口耳相傳、奔相走告的方式來販賣。雖然也有許多對外開放的茶會，但若沒人帶領、或是不諳規矩，想必就算參加也是心慌且不安。

其實在多人數、對外開放的大茶會當中，便可不用那麼講究規矩，重要的還是在享受茶會帶來的氣氛。日本茶道和其他地方的「茶」不同，重點不是在於品茶、當然更不在於我茲茲念念的和菓子，而是在於踏進茶室後，開放自己的五感──用眼欣賞茶道具工藝品、用耳傾聽釜中傳來的水滾聲、刷茶時揮動茶筅（刷茶粉用道具）的聲音，最後用手，撫摸著茶碗的觸感及溫度，再以嗅覺及味覺，享用茶和菓子。像是右腳進、左腳出，或是要將茶碗轉個一百八十度才能入口等等的規矩，在這樣的開放場合，不懂也不至於失禮，頂多看著別人依樣畫葫蘆便是。

其中我最推薦的，便是每年十月底十一月初，於京都二条城舉行的「二条城市民大茶會」。在二条城當中造景有名的清流園，連續三星期，分別由裏千家、表千家、藪內家三流派負責舉辦茶會，茶券在二条城便可買得到，當然不限任何資格。每個流派的規則作法不盡相同，但前面也說過了，在這種場合，不必拘泥太多細節，照著做便是了。

於是十一月初，我來到了清流園的裏千家茶席。清流園當中有兩間茶室──香雲亭及和樂庵。平時這裡不完全開放，這天卻因為茶會，能夠坐在兩間茶室內將整個庭園一覽無遺。原來這裡是和洋折衷的庭園啊──我是後來查資料才知道的。東側是洋風造景，西側是日式的「回遊式庭園」。「回遊式庭園」原本的設計便是讓人在園內邊走邊鑑賞，有別於西式庭園的對稱，日式庭園是由許多不對稱的風景所構成，因此自各個角度望去，景觀截然不同，真是百看不厭。

依序排隊進入兩間茶室，也隨之由各種角度，將整個庭園逛了一圈。本以為已經看盡了，沒想到坐在茶室當中，眺望庭園，又是一景！這就是日式建築的奧妙之處了，使用紙門及木框，和外界做了間接又不密閉的隔離，置身於狹小茶室而眺望偌大庭園，庭園像是近在咫尺、卻又遠若天涯，巧妙地引人進入了茶室這個「非日常、超現實」的空間。

對了，這天的茶席菓子，是「千本玉壽軒」的「秋之彩」，外皮是由黃至橘、由粉紅至紅的漸層顏色，上面印著一枚楓葉。在木質、柔和褐色為基底的茶室內，端上了這顆色彩繽紛的菓子，是茶室與室外庭園的最佳連繫。雖然今年氣候不穩定，庭園還未出現這般絢爛色彩，但這也提醒了我，從今開始仔細觀察大自然將如何隨著季節，一筆筆添上由黃至橘、再由粉紅轉為火紅的秋日色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