聶永寫真|「對這個時代的品味有所幫助」:聶永真與視覺藝術家
從事設計工作多年,在這個領域也爬到了一定的位置,一路上接觸到的各種視覺藝術、創作者,或多或少都成為了聶永真的內在涵養,即便不是直接地對他的風格造成影響,他對這些藝術家和作品的好惡,某程度也反映了他對美的要求與個人準則。
聶永真最欣賞的平面設計師是日本設計師服部一成,起初是從服部一成擔任日本雜誌《流行通信》藝術指導時所製作的封面設計和內頁編排,而認識了他,雖然《流行通信》自六○年代發行以來,一直算是相當前衛的刊物,也聘換過許多知名設計師擔任藝術指導,但聶永真認為在服部一成時期才算是達到了超乎人們想像的顛峰。
「他的作品非常抽象,對很多人來講,可能會無法理解,覺得他太 rough,但我當初看到的時候就覺得『怎麼那麼厲害!』他的表現形式是日本特有的那種流行風格,充滿拼貼,排版方式很隨意,隨意到你會覺得這個設計師非常地『敢』,而且他的平衡感很好。不過他的評價一直很兩極,不少人覺得他的作品跟『醜』僅有一線之隔,但我認為對於許多平面設計師而言,他相當有勇氣,放得下外界人的眼光,嘗試玩很多不同的東西。」
另一位被聶永真歸為經典藝術家的,是同樣備受世人爭議的日本攝影師荒木經惟,在過去更為保守的年代裡,他那前無古人的影像表現手法,讓人感受到他那由內而外迸發的強大力量。
「我很喜歡情色的藝術創作,同時他也真的極具代表性,他在那麼早的時候把人們不敢想像的方式發揮到極致,沒有任何人生負擔,而且扣除攝影之外,他在其他創作上的 sense 也都非常好;當然現在也有很多出色的攝影師,但這些創作者的養成多半都是因為前人,相較之下,在那個時代出現了荒木經惟,真的很特別,他無畏無懼欸,就是個神經病啊,完全不在意任何批評。」
此外,聶永真認為,還有一些純藝術創作的視覺藝術家,在沒有客戶、沒有規範下完成的作品,那些跳脫框架、持續創新的產出,對於從事平面設計者如他,儘管無法在工作的現實層面上一樣大膽,依然帶來許多啟發。
例如台灣藝術家牛俊強在 2007 年發表的作品「10 Minutes Left」,就令聶永真相當激賞。牛俊強挑選了幾個場景,分別請幾位主角立於攝影機前,靜止不動 10 分鐘,接著他將影片輸入電腦,再把螢幕置於掃描機上,開始播放影像,同時設定掃描 10 分鐘,最後這 10 分鐘的影像被掃描機壓縮成一張靜態的照片。「但是照片裡有非常多的雜訊,雖然被攝者竭力靜止,但仍然有一些細微的變動、參差不齊的波紋被記錄下來,你會覺得他非常地神祕主義,這個成品是一張關於時間的照片,真的很厲害。」
而在聶永真心裡達到神作等級的創作,則是出自於美國平面設計師 David Carson 之手。「我們讀大學的時候,David Carson 在很多設計師心裡已經是『神』了,當時我們學的都是非常現代主義的平面設計,但 David 就是完全把這些規則打破、拆解,他擔任音樂雜誌 Ray Gun 的藝術總監時,裡頭的版面編排非常破碎但你依然會覺得他的平衡感非常強。」
「其實他的很多作品已經是到了『無法閱讀』的程度,但對我們平面設計師來說就會覺得 who cares 啊,根本美到不行啊。比較可惜的是,後來太多人模仿他的風格,一旦同類型的東西太多,即便你知道其實模仿不來,因為他還是最厲害,但大多數人辨別不清的時候,就很容易崩毀了。」
聶永真認為,相對於視覺設計而言,視覺藝術的自由度更高,因此其核心價值是「要對這個時代的品味有所幫助」,要幫助這個時代走得更前面一點。而儘管視覺設計的領域存在著必須面對的客戶和目標族群,但最終目的應該跟視覺藝術一樣,都是讓這個時代的視覺創作面貌更加前衛、更為超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