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BBS 鄉民的正義》召喚神龍：Z9 專訪

PTT 表特（Beauty）板上，有位人物，每回出現便引起騷動，大夥紛紛嚷著「大神出現了」、「有神快拜」——他就是善於「神人」的神龍 Z9！而 Z9 除了活躍於 PTT 表特板，同時也在 PTT2 經營個人看板，主要收集了 PTT 各大熱門看板的重要文章，儼然成了 PTT2 使用者快速閱覽重大事件、獲取資訊的管道，因此，在 PTT2 的看板人氣排名上，Z9 板向來是居於不敗的地位。而今我們有幸訪問到這位在 BBS 世界中，無人不知曉的名人 Z9，一賭神龍的真面目。小編必須承認，僅從 Z9 的「特長」上推斷，本來想像他是位宅頭宅樣的陰沉男子，成天溺在網路中幫大家找美女；想不到本人卻是陽光又開朗，課業、運動、玩樂樣樣不馬虎，不難想見他是如何取得眾美女的信任了。

Q：你在商業周刊有一個網路專欄，性質是什麼？

專欄的性質主要是介紹 BBS 最近在討論什麼事，或是某些社會事件，媒體報導的網路觀點不一定是正確的，所以我們想把一些 BBS 上的觀點，真實地呈現出來，而不是只有電視媒體選擇的聲音。有時候他們會寫說「網友覺得」，但事實上可能是媒體自己亂編的，根本不能代表所有網友的意見。不過，我們是比較 focus 在 BBS 網友這一塊，把他們的意見整理之後，看呈現出了什麼意義，或是什麼樣的討論方向。有些鄉民很厲害，可以挖出大家找不到的數據、資料，或是有一些臥虎藏龍的角色，大家可能都不知道，所以我們把這些事情講出來，讓大家知道。

Q：身為 Z9 大神，與其他網友的互動經驗應該不少吧？請與我們分享。

我在 PTT2 有一個個人板，那個板經營蠻久的啦，原本的定位就是存放一些自己的網路文摘，就是一些自己喜歡看的文章，把它們收集起來。後來這個板越來越多人在看之後，我就想是不是可以在板上，做一些比較有趣的活動，所以我在碩二，2006 年的時候，去找威秀。通常電影上映的時候，會有一些特映的票券，發給廠商、媒體，或是有一些私下的活動，我猜想他們應該有很多發不出去的券；但他們想要的效應就是，希望大家來看電影嘛，或是對影城來講，希望能養成社會大眾看電影的習慣，畢竟四、五年前，大家沒那麼愛看電影，是這幾年有了 IMAX 啊，3D 啊，才漸漸養成這樣的風氣；而我想，既然他們有這樣的資源，就向他們提案看看，尋求合作的機會。我就在自己的個人板上幫他們做活動、做宣傳，跟他們要一些特映券，發給板友。效果其實還不錯，但因為管道的關係，就比較侷限在 BBS。

Q：你經營 PTT2 的 Z9 板時，會有激動的網友去鬧板嗎？

鬧板其實還好，大家比較會選擇去 PTT 鬧板，而不是 PTT2，因為 PTT2 個人板已經養成一個文化了，鬧板的比較少見啦！近期比較明顯的例子，應該是跟政治有關的。總統大選的時候，有人會覺得為什麼我轉錄的文章，都比較偏向某一個候選人，他就會出來幫另外一組候選人「主持正義」，但選舉一結束，他就消失了，這就是比較明顯的政治狂熱份子，我是把他歸類為激進派的，選舉完就消失啦，這不是很明顯嗎？

Q：你每天整理、收集的文章，種類算蠻多的，數量也不少，有沒有什麼議題，是因為你轉錄了文章到個板上，而引起了後續的發展？

有一件事情可能有關連，但我不確定是不是由我這邊引起的。之前有一部主題是器官捐贈的影片，叫《打勾勾》，那時我幫忙轉錄介紹這部影片的文章，引起了非常多的推文，但我真的不確定是不是我的關係，讓這部影片紅了起來，這點我無法得證，不過就我觀察而言，我算是蠻前期就注意到這個資訊的人。

Q：在十年的 BBS 生涯當中，有沒有什麼事情是你親身參與過的，或是做為一個目擊者，讓你最印象深刻，或是最有衝擊的？

這，講來講去還是跟美女有關欸！就是「豆花妹」這件事情啊！我們那時候參加一個行銷比賽，活動的目標是找店花，一開始我們也沒有人選，就到 Beauty 板上找，看看有什麼訊息，剛好那天就有人 PO 文：台北故事館，賣豆花的女生很正，那我們就想：好啊，那就去啊，反正就在台北而已。所以隔天就去了，三個人，買了票，只為了去找豆花妹（笑），跟她聊天，拍了幾張照片。回來 PO 在 PTT 後，大家反應還挺熱烈，因為她那時候算是氣質蠻特別的。（問：所以豆花妹算是被你挖掘的？）欸……應該算是啦，Wiki 上面也是這樣寫，我不會去改那個資料（笑），後來我們就把她帶去上「大學生了沒」啊，又被找去上「我猜」，就這樣一路變成一個藝人。（問：那台大五姬也是由你捧紅的嗎？）五姬的名單其實是 BBS 板友整理出來的，大家一直不停討論之後，她們就變成一個傳奇了。我那時候想，既然有了五姬，還有沒有別人（尚未被注意到）？因為五姬總有一天會畢業嘛！於是我就隨便整理了一份名單，最後衍生成「台大十三妹」，就被媒體莫名其妙地捧出來。這真的是無心插柳，我原本只是想要整理而已。

Q：你認為，人們在網路上看待眾多資訊的方式或態度，是否有改變？

以前是大眾傳播媒體去影響大眾，但現在是反過來，大眾去影響媒體。而我認為，是因為網路的出現，才有這樣的轉變。以前你必須有電視台，或廣播台，才能向大眾發聲，但若是在網路上，每個人都是一個媒體，是有這樣的轉變；影響就是，人們會變得比較盲目，因為有這麼多種意見，只要有一個突出一點的聲音，大家就會往那個聲音去集中，但那是很瞬間的。你要說沒深度，或是情感太劇烈，有時確實如此，人們變得比較不會以專業、宏觀或客觀的角度，去看待一些事件，譬如虐貓或撞人的事故，人們只是看到畫面，而沒有看到畫面以外的事情，就一窩蜂地去指責、人肉搜索。

Q：你認為，在這樣一個人人皆是媒體的時代，我們每個人對於自己所散播的訊息，要負起多少責任？你覺得這件事情是重要的嗎？

我覺得還是要理性，必須要嚴肅看待你在網路上的行為，因為網路已經變成你的第二人生，基本上代表了你的個人行為。不像以前網路遊戲是匿名的、虛擬的，現在任何 IP 或 ID 都查得到，現實生活和網路世界差不多都混在一起了，所以不能再以「網路是虛擬的」，當作金鐘罩。

Q：玩 BBS 這十年來，你會覺得浪費了很多時間嗎？

還好耶，該做的事情都有做到啊，我還是畢業啦（笑），運動也有運動到啊，要玩也有玩到啊，只是少看了點書而已。就把 BBS 當作一個興趣的選項，每個人的興趣都不同嘛，有人玩 BBS，有人逛網拍，有人是學跳舞或瑜珈，有人是健身、游泳，有人是閱讀、寫書，它就是一種興趣，所以我覺得不會很浪費時間。

Q：以你的觀察，PTT 的未來會走向什麼樣的風景？

我認為，對於一名新手來講，它還是有一種進入的障礙，但它又不是一個商業的經營，你要來便來，不來就走啊！所以我覺得它會跟著我們七年級的人生去成長，隨著我們年紀的增長，大家在 PTT 上討論的話題也會變老，譬如以前比較不會有那麼多的腥羶色，以前都是學生（在使用）啊，就會討論聯誼、哪個校的系花啊；但現在可能變成討論車，討論薪水、國家考試，那些板的人氣排名會很前面，再過幾年可能會變成政治。對於年輕人來講，PTT 還是有進入的障礙，現在的大一新生，通常寧願使用 Facebook，PTT 上的一些功能，似乎可以被 Facebook 取代，但論壇的功能是還沒有（被取代），所以這部分會吸引有興趣的人去使用。其實 BBS 不難啊，只要你願意去用，就會被黏住。

訪談同步刊載於《小日子》八月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