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安琪、陸弈靜、莊益增及「蔡爸宇宙」蔡明修：學生劇展裡的好表演

作者孫志熙

日期07.04.2021

2004 年啟辦的公視學生劇展，十七年來以「新進創作者的搖籃」為己職，協助學生團隊與產業端接軌，如今大家熟知的影視界生力軍，包括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林君陽、《返校》徐漢強、《用九柑仔店》曾英庭、《野雀之詩》施立、《腿》張耀升等人，過去都曾以學生身分，在此留下初出茅蘆的青澀足跡。

學生劇展提供影視新進更多被看見的機會，不過最常被看見的，其實是一位演員──蔡明修以壓倒性的頻率，橫跨十數年演出各片當中的父輩角色，實際數量待考，但絕對夠格名列台灣短片史奇觀；公視學生劇展所間接開創的「蔡爸宇宙」，本週就有一部示範作品，讓你見微知著。

《看不見的黑煙》：我們如何在乎小人物的嘆息？

處理童年創傷與家人罹病，是本片導演張振彥的創作起點。幼時，父母為了整修 921 強震後殘破不堪的南投家園，將他送至外地親戚家短期寄養，他在不明究理的情況下，經歷了一個月的孤獨時光；長大後，則因父親罹患咽喉癌，促使他搜尋病因資料，才得知每當冬季季風一起，雲林六輕的塵煙和霧霾就會吹進南投，危及居民健康。劇情便以環境議題為引信，描述漁村因嚴重空汙，養殖業收成慘澹，主角張柄華（蔡明修飾）家中兩代人已深受其害，妻兒皆死於癌症，台北來的媳婦打算把孫子阿軒接走，離開不良的生活環境，也離開阿公。

必須要說，「環境壓迫下小人物的輕輕嘆息」已成學生作品的大宗套路，但是體制批判、議題先行，對劇情片而言就是個緊箍咒，加上短片囿於起承轉合長篇結構的後果，往往是角色關係狀態都尚未建立完成，轉念就突如其來，來得又急又快，讓觀眾猝不及防。

當然，社會要關心，公義要捍衛，只是在創作的範疇裡，作者初衷若過度出自道德良知的召喚，或是公民對國家社稷的責任感，在細節鋪陳不足的情況下，整組調性就容易滑坡到消費議題的那一端去了；要避免這種反效果，則得重新釐清短片的任務和藝術創作者的職責，把焦點放回人性。

一個明顯的例證，就是片中最具情感力道的設計，在於主角和媳婦都用「爸爸出國」的說詞來對孫子隱瞞真相，家中祭悼親人的架上一直有個空位，等到孫子隨媳婦北上後，阿公才拿出兒子的遺照擺上。簡單行為已夠表達角色心理的壓抑起伏，而這既和空汙無關，亦不須扣上任何議題的帽子就能成立。

《茶室阿金在室男》：她和他，床上的祕密

輕熟女阿金是小山鎮的茶室小姐，白天時間也提供外賣服務，她本想趁著生日這天跟客人多討點禮金，偏偏生理期來訪壞了好事，雖然休紅期間不該上工，她仍哀求媽媽桑網開一面，讓她多賺點錢。熟客土龍師帶著手下工班來光顧，要幫還是處男的學徒阿南轉大人，這塊小鮮肉於是被交到阿金手上。兩人尷尬又混亂地嘗試肢體接觸，阿金誤以為阿南是她多年未見的兒子後，道出自己未婚生子、被男方拒於門外的哀傷往事；而遲遲無法有生理反應的阿南，情急之下也向她首次出櫃。分享了彼此祕密的他們，卸下職業與交易身份，在雙人床上建立起亦親亦友的奇妙情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