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屍速列車:感染半島》:失去能夠共鳴的角色,喪屍片還剩什麼?

《屍速列車:感染半島》:失去能夠共鳴的角色,喪屍片還剩什麼?

作者BIOS monthly
日期22.07.2020

續集很難超越前作已是共識,但《屍速列車:感染半島》比起第一集落差實在不小,飛車與動作拚搏、精細製作的大場景並無法取代前作最獨特的情感核心。帶著同樣的期待入場,很容易失望。

續作與現實世界時間流逝相同,發生在前作四年後。病毒爆發後,南韓已成為無法居住的喪屍半島,少數逃出來的人流落到其他國家成為難民,包含男主角政錫與他的姊夫。兩人在香港無立足之地、如同帶著武漢病毒般被歧視,此時黑道向他們提出一個提案:回半島,拿美金,往後一輩子生活無虞。兩人就此鋌而走險,執行任務的過程裡發現還有人生存下來。

初看背景設定時,即感受到試圖放大格局的企圖心。從一輛列車到一個國家,可以多發揮的素材不少,也讓人期待在其中翻玩的可能。可惜劇本似乎更執著在呈現末日感的氛圍,於此末日之中的角色卻缺乏特色、互動的情感濃度也不足,許多劇情的推進都感受到角色的功能性大過於主體性,非常可惜。

先談好的部份。《屍速列車:感染半島》在進入半島後帶著《瘋狂麥斯:憤怒道》的影子,試圖在視覺上提供更驚險刺激的享受,尤其幾場由倖存姊妹飛車飆逐的戲有衝勁也有小聰明,節奏甚佳,看兩位少女車神的出場也像當年看《特攻聯盟》超殺女,動作間的爽感建立在微帶邪氣的正義。視覺上,對手男子軍團如此勇壯、裝備齊全,兩人身形瘦弱卻氣勢爆棚,也有看《梨泰院Class》趙以瑞教訓混混的快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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飆車姊妹在政錫陷入困境時出場解救,將劇情帶到下一個階段。政錫隨著她們回到基地,發現其中的妹妹、以及她們的媽媽就是他在四年前拒絕解救、因而留在半島上的人。適才發動攻擊則是最巨大的勢力 631 部隊,這些人原先是軍隊,但在國際拒絕伸出援手、失去希望的狀態下也失去了理智,瘋了似地獵殺「野狗」為樂——那些落單在外、還沒被殭屍攻擊的人。主角的姊夫成為「野狗」被帶回營地,更可怕的厄運是,631 部隊最大的娛樂,就是放殭屍獵捕野狗,賭誰能存活下來。

至此,善惡雙方陣營壁壘分明,殭屍儼然成為最佳工具人,在黑暗中失明、聽聲辨位的特性也成為兩邊人馬利用的攻擊武器,展開更多花式殭屍招。例如在夜裡開大燈、遙控物件引開殭屍等等,像是延伸前作出現的靈機一動,在這集化為戰略性的佈置。工具用是用了,卻沒有用出超乎想像的效果和聰明,僅在規模、特效、動畫上優化,難免降低了這部片的爆米花趣味。

其中,最大的敗筆,依然是人物的刻畫。若創作者還記得現在已是 2020 年,觀眾見識過多少有趣的反派,不太能理解為何端出如此單薄的「惡人」。前作裡即便有為求生存不擇手段的角色,設定也都切合當代社會的病灶,並展現出人性中薄弱卑微的一部份;而當時全人類最大的敵人即是病毒,善惡之人,皆與巨大險惡的環境戰鬥。但當殭屍與病毒不是不可被挑戰的存在、而是工具,惡人為何而惡、從善而惡的刻畫皆無,放出直接坦白「我就爛」的大絕,使人物缺陷也沒有說服力,缺乏獨具特色與魅力的性格,對峙之間,除了緊張感並無其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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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角從拋棄陌生人、到為他們而戰,看得出主線劇情想要在此刻畫出深刻的轉折,但他最有表現力的段落卻都是槍戰英勇、槍法神準,反而在與其他角色的情感連結中缺乏一錘定音的關鍵表演。回想前一集裡,無論棒球團少年少女、愛妻的摔角選手、年老情深的姊妹等角色無不讓人動容,這次除了飆車姊妹與幾場戲的媽媽之外,角色塑造都難以讓人產生共鳴。

前述角色塑造的失敗,讓觀眾對善方配角的死更為疏離,也讓編劇的操作痕跡越加明顯,似乎在對觀眾說:現在要哭。電影結局甚至毫不避諱「機械神」(Deus ex machina)的降臨。這個設計之所以在當代英雄片中廣受詬病,就是因為大部份的情況下,機械神都展現了編劇對於困境的無力而為,主角在前述劇情中的奮鬥、改變、掙扎也都喪失意義。

《屍速列車:感染半島》是一部讓人質疑這個世界為什麼要繼續拍殭屍片的作品。殭屍的存在既無法玩出超越前作的趣味,情感面也遠遠不及,更何況遊戲世界也有《最後生還者》(第一集不是第二集)的優秀敘事。若只想看飛車追逐與末日景觀,《瘋狂麥斯:憤怒道》構築的世界觀與崩壞後的惡行惡狀又更勝一籌。絕佳的票房顯示了大家進電影院好好看一場電影的慾望與期待,而《屍速列車:感染半島》縱使滿足了一部份看爽片與大場面的需求,卻一定無法滿足前作吸引到的另外一群重敘事與情感連結的觀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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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IOS 通訊,佛系電子報

撰稿溫若涵
圖片提供車庫娛樂
責任編輯蕭詒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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