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即是一場美好的旅行,《不累幹嘛睡》──專訪蕭青陽
旅行對於現代人而言,已經逐漸成為不可或缺的身心休憩之途,透過水路、航空的方式進行遷徙,或是以徒步、單車的方式力行移動的路途,彷彿都像是在追尋一個美好的遠方,但也因此使人更覺活在當下。蕭青陽自 2010 年開始,決心要來「玩點不一樣的!」,穿著夾腳拖希望能走過撒哈拉沙漠、在峇里島尋得童年的景緻、從台東遷徙至奧地利,以及與最重要的家人在美國覓得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滿足感,同時,旅行也不僅止於旅行,旅行途中的五感也盡數成為蕭青陽日後創作蓄積的能量、設計的藍圖。
旅行是一種牽引的魅力 以及一起出發的好朋友
談起旅行,書中所寫到的七種旅行,來自於橫跨不同的大陸,冷的熱的、現代的荒漠的、各種截然不同的旅行,蕭青陽露出帶著苦惱的微笑,因為無法定義哪一次的旅行是最讓他動心的──他覺得旅行本身即具有一種奇異的魅力,「好像去哪裡也不重要」,而是在每一次的旅行過程中得到視野的增長,並且無論是一起出發的好朋友,還是在旅途中素昧平生的夥伴,只要是在旅行中能夠混在一起、玩得愉快,「看到對方的快樂」才是最重要的事,因為旅行就是一個閱讀人的過程,在旅行過程裡交換彼此的人生。
不只是一本旅行書 離開與回去的界線早已模糊
過去會以為旅行只是在於得到快樂,在奧地利遇到的陳哲久教授帶給他的,卻是一種透過旅行所看見的「責任」,從歐洲的教育制度讓他開始反思、也進一步教給小孩另一種島嶼的可能性。同樣地,在旅途中碰觸到許多問題,存在倫理上、信仰中的,這些疑問在當下並不一定都能得到答案,但在透過日後的長考後,依舊能夠在生活中得到映照。
因為有了責任,蕭青陽提到這不只是一本旅行書,更多的是對於家庭的經營、兄妹的倫理、友情的難得;也因為在旅行裡,關鍵始終都是在於「人」。
原先只是為了「離開」而進行的旅行,卻因為與當地的人、環境有了共鳴,找到了珍視的部分,而逐漸變成了「回去」的旅行。談起撒哈拉沙漠中萍水相逢的人們,依舊多了分感慨,「如果我沒有再回到沙漠,我就見不到老朋友。這些人都是因為移動而認識的。」
最初因為入圍葛萊美獎,蕭青陽與美國結下了不解之緣,每一次坐在頒獎典禮上,他向上帝祈求的、不是讓自己可以得獎,而是可以讓他每年都能入圍葛萊美獎,這樣才能帶著家人一年又一年地重返美國。蕭青陽提到每一次去美國,他都必須重回一號公路,造訪同一間店,買下一艘又一艘的帆船模型。「我是個念舊的人,在牆角堆滿了舊金山的小帆船、紐約的小自由女神,這是一種自己旅行的儀式。旅行很微妙,你時常再回到同一條路上時,會覺得:我回來了。」離去與回去之間的拉扯感,可能源自於對於音樂、藝術的喜歡,使得旅行之中難免有著些惆悵,透過旅行,蕭青陽讓自己格外把握人生的每一天。「這些新鮮感讓你願意睜開眼睛,去欣賞海線、天空的美感以及活力。這些感受在台北就消失了,旅行是用以提醒自己、犒賞自己,回復精神的一種方式。」
說一個長長的故事 不如用一幀照片讓你看見旅行的意義
蕭青陽將目光移到書上,不免俗地談到對他而言,這是怎麼樣的一本書。在封面以及封底放上了他分別在撒哈拉以及義大利的照片,他站在廣漠的撒哈拉沙漠裡,渺小的身影說明了「世界何其大」的概念。沒有沙龍照、帥哥美女照,他想要成為在台灣出版史裡,作者照片最小張的那一個人。
城市是所有的加總,在轉角遇見的美術館可以使人閱讀到城市的歷史;春夏交接盛開的野蘭花,在不同的緯度都具有不同的姿態。這些存在其中的環境的美感,這些事物令他感受到自己的渺小。他笑著說,幸好這次的書裡面只講了人,其他關於藝術、環境的感受都還沒有放進去,他還有許多故事可以繼續講下去。
旅行的故事說到最後,蕭青陽自問這個世界一樣嗎?這個世界還真的不一樣!「因為地球是圓的,」在不同緯度所看見的月亮、日出都不一樣,「美國的月亮還真的比較圓。」他笑著說,在義大利的朋友對著他說:「台北的人生活都太用力了。如果什麼都沒完成、也沒關係,至少我跟你度過了美好的一天。」
美好的風景、美好的人事物,蕭青陽選擇用攝影將之紀錄,原先是為了能夠回來與朋友分享,「有圖為證」,這些神奇的故事因此而變得更加真實;也因為做設計的緣故,相機成了另一顆頭腦,幫助他回憶旅行中每一個細微的細節。「每一站都不會消失。」儘管到了現在,他也依舊會時常回顧初次踏上美國大陸時 2005 年的相片,激勵自己繼續向前的、宛如身體賀爾蒙一般的存在。
由旅行談起,蕭青陽所想要帶出來的故事們,其實就是每一張唱片背後的故事深處,都是源自於一場又一場的旅行,而旅行中所遭逢的、所能夠講述的,也從來就不是自己的故事,而是前去欣賞每一個人的故事,如同他的義大利朋友所述:我與你度過了美好的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