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花.時差 紀錄展|張鐵志:除了談記憶,對於剩下的眷村也要想辦法保留

小花.時差 紀錄展|張鐵志:除了談記憶,對於剩下的眷村也要想辦法保留

作者BIOS monthly
日期26.08.2016

30 多年前,台北市忠孝東路五段還是未經開發的雜草地,現今捷運永春站旁的富台國宅,改建前的舊名叫做富台新村,在當時尚為一大片平房,也是張鐵志幼時與祖父母三代同堂居住過的眷村老家,稍大之後雖然隨爸媽妹妹搬至內湖,但由於就讀的學校仍是永春國小、以及後來的永春國中,每天放學都會先回到爺爺奶奶家,那塊生活場域就這麼伴隨了他人生十多年的光陰。

做為外省第三代,他對眷村拆遷有著切身之感,也因此長期關注此類議題,並且認為台灣社會在經歷了九〇年代本土論述的勃發之後,更應該將無論是具體的建物或無形的資產保留下來,真正珍視歷史中不容抹滅的記憶和生命故事。

對家有哪些深刻記憶?

富台新村住的是一般的兵,房子並沒有軍官的那麼好,每棟平房非常狹長,每一戶都連在一起,房子中間的通路也非常小,所以跟對面鄰居很親近,因為實在太緊密了。印象最深是颱風時會淹水,我們家門檻大概有膝蓋那麼高,像城牆一樣,小朋友就會坐在裡面,看著外面流過黃黃的水還有蟑螂。那是台北快速邁向都市化的時期,小時候常坐公車去頂好商城,到了國中,月考考完就會跟同學去國父紀念館玩,八〇年代忠孝東路四、五段很快地變遷,整個台北的重心從西區轉到東區,五段等到九〇年代有信義計劃區之後才開始繁榮,但永春站那邊現在都還是很破舊的 50 年以上的房子。

小時候在眷村裡有些什麼活動?

眷村小孩都會一起打棒球、打籃球,還有蚊子電影院,在眷村的廣場會拉起銀幕,就像在《戀戀風塵》裡會看到的。我們家祖籍是河南,所以很重視麵食,每週六就是吃麵食的時間,固定會有包子、餃子、饅頭,全家會一起桿麵,我奶奶很厲害,端午節做粽子,元宵節做湯圓,到現在為止我還是覺得奶奶的牛肉麵是最好吃的,打敗所有名店。

家人間有什麼互動?

奶奶有 5 個孩子,我爸是老大,有一段時間大家住在一起,我最小的叔叔才大我 6 歲而已,是他帶我聽搖滾樂和黑膠的,他那時候上五專,我國小六年級,那樣的建築空間讓我跟叔叔有很多互動。聽說趙傳是我們眷村的,以前聽搖滾樂很多是眷村的小孩。

有沒有一個關於家或兒時回憶的重要物件?

我有一個 10 歲以前唯一留下來的玩具,它看起來是一個直立的木頭盒子,底下是小小的抽屜,拉出來會有音樂,上面有兩個木偶動來動去,有點像廣告櫥窗。因為舅舅是跑遠洋的船員,常會從國外帶回來有趣的東西。

生活中會有特別想家的時候嗎?

第一次感受到想家是當兵的時候,因為環境很壓抑,人很脆弱;等到出國去紐約留學,一年後回台灣,飛機降落桃園機場時真的滿感慨的,因為沒有離開那麼久過,整個台北市的燈火就等於家的意象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今年小花計劃以「時差」為名,你對「時差」有何理解或聯想?

年紀愈大,青少年時期的回憶會不斷冒出來,這兩年因為遷移的關係,去年才從香港回來,就會想到原來的根,我爺爺前年過世,他也代表老家的回憶。愈老愈會去想這件事,最容易想到就是回奶奶家經過社區的時候,我對現在的國宅畢竟也有 30 年的記憶了,其實我覺得很慚愧,因為奶奶家住得很近,都在大東區,但是一兩個月才回去看一次。

透過自己參與小花計劃,希望向觀眾傳達什麼訊息?

我曾經參與過一群朋友在 2003 年成立的組織「外省台灣人協會」,成員有范雲、中研院的張茂桂老師,楊佳嫻等(雖然她不是外省人),大部分是學術、社運界和文化界人士。成立之初,協會批評過趙少康跟汪笨湖的語言不應該有省籍歧視,後來也做了很多草根的文化工作,如辦紀錄片訓練班,讓眷村子弟拍自己的故事,或者辦外省媽媽寫作班,不是只讓她們口述歷史,而是給她們工具;還有很多眷村記憶和空間的保存、推行眷村改建條例。過去曾經花了一段時間關心這件事,所以小花計劃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,我也希望我們的參與能真的產生一些 impact,除了談記憶之外,對還沒拆的眷村能想出一些新方法來保留,畢竟那是台灣歷史上一大群人的生命與記憶,另一方面眷村建築,或者其他不同歷史遺產空間(如日治時期留下得建築),都會讓這個島嶼有更多鮮明的特色、都是重要的文化資產,應該好好保留。我們可以一起想想怎麼產生對政策和價值觀的影響,而不只是一種懷舊,這是我期許的。

【小花.時差 紀錄展】
08/19 - 09/18|臺北信義公民會館 眷村文物館(四四南村)
09/30 - 10/31|臺中 放送局
集資計畫詳見:小花,土地故事與記憶保存計畫
最新消息詳見:小花計畫 臉書專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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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IOS 通訊,佛系電子報

採訪孫志熙
撰稿孫志熙
攝影安比小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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