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轟鳴十週年重組:這天晚上,青春小鳥也曾經回來

巨大的轟鳴十週年重組:這天晚上,青春小鳥也曾經回來

作者BIOS monthly
日期05.12.2024

當貝斯手柏第在 THE WALL 的舞台上說:「第一次聽巨大的轟鳴現場的舉手!」不少聽眾都舉起了手。

柏第的下一句話是:「應該很多人都是在我們休團後才知道台北曾經有過這個傳奇樂團。」說完後像是自己覺得浮誇,有點害羞地笑了起來——不過還真的是這樣沒錯。

第一次聽到巨大的轟鳴是在高中三年級。或許因為巨大的轟鳴組團時也是高三,那時無意中聽見,便不自覺被耳機裡那股乖張躁動的頻率吸引:

啊 你們說努力就會有好結果
我們背著別人的包袱 聽著你們胡說啊 胡說啊
我們不合群的眼淚 落在你親手交給我們的土地上
何時何地才能不再害怕被誰給淘汰

何去何從 何去何從 我們的未來
一分耕耘從來沒有一分收穫

——〈一分耕耘沒有一分收穫〉

像是高中生在課本上畫的塗鴉,巨大的轟鳴和一切大人們的道理唱反調。不只要說一分耕耘沒有一分收穫、把唐詩〈登鸛雀樓〉最後一句改成「我不想上樓,我要當白痴」,還寫了一首小紅帽的阿公阿嬤都中風的〈小紅帽的悲劇〉,主唱王之佑不羈地大聲唱著:「所有兒童文學都將成為悲劇!」有時像無厘頭的胡言亂語,語氣中看似什麼都不在意,隨心一唱,卻在聽眾心中留下陣陣轟鳴,那是一場過不完的叛逆期。

然而後來上網搜尋,才發現原來巨大的轟鳴休團了。

嘗試透過散落在各處的資訊拼湊出他們的全貌,試圖想像他們曾經的模樣:來自高雄的龐克樂隊,最初成團於 2012 春天,成員們透過校際樂團表演認識,一起來到台北闖蕩,直到 2016 年休團——

但那時是 2019 年,距離他們休團已經過了三年。彼時王之佑已經有另一個名字,叫作 LEO 王。

 

𓅪𓅪𓅪

 

這幾年追蹤臉書,還能看到巨大的轟鳴不時更新廢文。有時分享其他樂團的新歌,有時莫名貼出幾張風景照。東京奧運麟洋配拿到金牌,巨大的轟鳴在臉書上發了一個「讚」,底下總是一片哀號,要他們不要再吊歌迷胃口了。直到 2022 年,團員們突然發出一張四人合照,有粉絲留言說:「能不能『突然決定要復出』啊!」

沒想到一語成真,兩年後,巨大的轟鳴宣布限定重組,「突然決定去《登鸛雀樓》十週年演唱會」將在年底開演。宣佈售票日期後,又因為太多聽眾買不到票,於是「突然決定先加場」。

巨大的轟鳴一如往常地不按牌理出牌,卻也幸好如此,讓許多聽眾終於趕上這段只在耳機裡參與過的青春。

那天晚上,團員們在臺上彼此調侃,說起高中剛認識時的景象、過去巡演時的趣事與糗事,曲目中還穿插了一首 P.K.14 的〈說話的傷口〉——那是他們團名的由來。

那些過去沒能說完的話、留下的遺憾,他們在這些晚上繼續說完。吉他手境含說起自己過往在醫院當醫生過著痛苦的生活,直到遇到了巨大的轟鳴,才發現他還是喜歡音樂;鼓手堂軒指著自己身上的巨大的轟鳴 T 恤,說休團前的遺憾,是他一直很想要做 T 恤,但當時沒有預算做出袖口藍色的鑲邊,這次做出來了,這個袖口就是當年的夢想。

我的青春小鳥不會再回來
它只會繼續一直往前飛
聽說有天有一個學弟用一本書去丟馬英九
啊不然難道你要跟他握手

最幸運的事就是能做自己喜歡的事
自己的未來自己做選擇
光陰似箭 青春眼看著就要過了
希望身體別被我弄壞了

 ——〈ASHS〉

 

𓅪𓅪𓅪

 

專場結束後,回家滑 Threads,有人笑說團員們真的老了,但更多的是感嘆:時間過好快,我也跟他們一起老了。我的青春小鳥也不會再回來。

但當安可曲開始,仰望著巨大的轟鳴像是要將最後一絲力氣都燃燒殆盡似地,在台上盡情表演,不禁覺得能夠重新見證轟鳴的復出,也已經足夠幸運。散場後,轟鳴在耳裡留下餘響,久久不止。

未來我們都會記得,在這個晚上,青春小鳥曾經回來過。

#巨大的轟鳴 #Leo王 #獨立樂團

BIOS 通訊,佛系電子報

撰稿宋文郁
照片提供巨大的轟鳴
核稿編輯陳劭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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